【流年】二月飛花(散文)
云霧繚繞,飛機在云霧中穿行,窗外除了霧,還是霧,云霧彌漫的。我臉貼在窗玻璃上,等著云開霧散。
不一會,飛機沖出云霧,我看見了大地,是白色的大地。古城下雪了,是二月飛雪,像白花一樣在飛舞。
白色的花兒,婀娜多姿,像極了穿著舞裙的美少女,打著旋向下飄灑。
元旦一過,雪姑娘不再像往年那樣扭扭捏捏,而是大方地走出閨房,肆無忌憚地去拋灑雪花。
二月初,我來廣州時,在河南境內(nèi)遇見了大雪。列車在飛馳,雪花在飄舞,漫天飛舞的雪花,讓人眼花繚亂,不一會兒,天上白茫茫,地上白茫茫,樹上也是白茫茫了。當時,我好開心,興奮地站在窗前,端著手機,咔嚓咔嚓地拍雪景。
走著走著,雪花漸漸變小了,又慢慢地變沒了,我有點沮喪。喜歡雪花,希望她天天飄灑。
第二天,我來到了廣州,這里氣候溫和,鮮花肆意綻放,姹紫嫣紅的,像家鄉(xiāng)最美的四月天。溫暖剛適應,熱浪襲來,熱的人汗流浹背。脫掉羽絨服,脫掉羊毛衫,穿上裙子,像過夏天一樣。
夜晚,洗完澡走進臥室,墻壁上向下流水,地面上潮濕,被子也潮乎乎的,廣州回南天來了。
只隔了一天,冷空氣就追隨而來,冷的我穿上羽絨服,打開空調(diào)暖風,感覺被子還是潮的,早晨起來,衣服也是潮的,都無法往身上穿。
新聞報道說,由于下雪降溫,道路結(jié)冰,高速公路關(guān)閉,飛機停飛,高鐵停運,只有綠皮火車還在飛馳。惡劣的天氣,使許多車輛滯留在公路上,司機們?nèi)∨?、吃飯都成問題,健康受到了威脅。尤其是武漢、湖南一帶嚴重。
于是,出現(xiàn)了當?shù)卮迕?,無償給滯留車輛司機送熱水,送熱飯的感人場景。雪災無情人有情,好讓人感動。
雪花啊雪花,你能不能不要肆意飄灑,不要大面積地下雪,你要溫柔一些,不要給人類帶來災害。
從那天起,雪花不再招人喜歡,人們談雪色變,生命受到了威脅,哪還有心思去雪中浪漫?
讓我擔心的是,兒子兒媳要從京城到廣州過年,坐火車安全嗎?外甥女一家三口,要從古城開車到廣州過年,道路好走不好走,一路上安全嗎?萬一堵在路上怎么辦?還有小孩子。
兒子說,動車正常行駛,他們可以如期到達,這讓我放心。外甥女說,他們準備繞過武漢,繞過冰雪路段,應該能如期到達。我稍稍放下心來。
可誰知,從那晚開始,我嗓子疼痛咳嗽,一夜難眠。一聲聲地咳,咳,讓醫(yī)生妹妹著急,她拿出隨身帶的藥物,對我說,趕緊吃藥吧!我說,又沒有發(fā)燒,著什么急!我最不喜歡吃藥了,但凡有病,只要不發(fā)燒,就是喝開水,硬扛過去。妹妹說,等你發(fā)燒就來不及了,今年的肺炎就是這樣。
可吃了藥,咳嗽也止不住,還痰中帶血。妹妹說,你肺部感染了。
嚇我一跳,肺部感染,怎么說來就來,一點預兆都沒有,也太快了吧。去年年底,西安感冒大流行時,太極姐妹中,有兩人住進了醫(yī)院,我硬是扛了過來,號稱抵抗力超強的人,卻沒想到,淪陷在了這里,讓我情何以堪。
妹妹說,你要注意休息。我怎么注意?馬上要過年了,大大小小九口人,要吃要喝要住,我能袖手旁觀嗎?我計劃著,農(nóng)歷二十八吃藥,吃三天,剛好到大年三十結(jié)束,不影響過年,也圖個吉利??捎媱潧]有變化快,三天過去了,我仍然咳嗽,仍然痰中帶血,只好繼續(xù)吃藥。不由埋怨起天氣來,都二月了,也立了春,還要降溫下雪,冬天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
春節(jié)期間,廣東天氣還不錯,陽光明媚,鮮花盛開,一派節(jié)日的景象。二十多度,羊毛衫穿不住,我只好穿了單衣出去玩。到珠海那天,人們都穿上了短袖,我也穿著夏裝,還出了汗。陽光,海浪,沙灘,還有椰子樹,一幅南國夏日的風光。
沒過兩天,一股冷空氣,從北到南又席卷了全國。家鄉(xiāng)古城飄起了雪花,還是鵝毛大雪,高速公路關(guān)閉,有的火車也停運了。廣州也刮起了冷風,可我們已訂好了回家的機票,能按時起飛嗎?
外甥女來電話說,雪大得很,不行就改簽吧!我絕不改簽,已經(jīng)做好了回家的準備,就一定要回去,晚一天也不行。動身還有兩天,冷空氣就會過去,雪也會停的。
我嘴上這么說,心里也沒底,不由得去看天氣預報,二十三日果然有大雪。不由又埋怨起來,雪啊雪,都快三月了,你怎么還熱情似火,下起來沒個完,飛來飛去的,實在讓人討厭。
不過地面溫度高,雪積不住,一到地面就融化了,不會影響飛行的。雖然這樣安慰自己,還是怕飛機延誤。
真是怕啥來啥,啟程那天早上,我還沒出門,短信就來了,因天氣原因,航班延誤一個半小時。不過,一個半小時,我還能接受,就怕繼續(xù)延誤下去。
妹妹問,怎么辦?還能怎么辦?按原計劃去機場,我們坐在候機樓里等,只要今天能飛就行。
春光開車送我們到車站,還沒說幾句話,機場大巴就來了,我的電話也響了,接通電話,原來是告訴我航班延誤,要么改簽,要么退票,并說按幾是退票,按幾是改簽。我不退,也不改簽,就是等到天黑,也要等到飛機起飛。沒聽完,我就掛掉電話,走上了大巴車。
妹妹問我,到底說什么?就是退票、改簽之事,不管它了,我們到機場再說。我嘴上這樣說,內(nèi)心卻忐忑,妹妹也埋怨我,不聽完電話,萬一是航班取消,走不了怎么辦?也是,我應該仔細聽完,可是說什么都晚了,還是先到機場,走不了再說吧!
春光說,如果走不了,你們再回美林湖。我點點頭說,好的,謝謝你!有她這句話,我還怕什么?大不了再回來。
到了機場才知,航班只是延誤,并沒有取消??磯ι咸崾荆⒁夥婪厄_子,忽然想起剛才的電話,去看地址是福建。我心一驚,哪有用異地手機給乘客打電話的?一定是騙子,騙子無孔不入,幸虧我沒上當。
起飛還有三個多小時,機場很人性,還是為我們辦理了登機手續(xù),托運了行李。登機牌拿到手,我的心就定了,坐在登機口靜靜地等待著。
等啊等,等待的時間好漫長,好漫長,我不時去看西安天氣,還好,午后雪就漸漸停了,感謝雪姑娘,你太懂得我的心了。
十三點五十分,航班按時起飛,在騰空的那一刻,我很興奮,二個小時后,就要回到古城了。
天空湛藍湛藍,云朵潔白潔白。棉花似的云朵,一朵一朵地堆在一起,慢悠悠的,一會兒飄起一朵,一會兒又飄起來一朵,飛機像踩在棉花上,軟軟的,柔柔的,舒服極了。
一上午的等待,我累了,也困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等我醒來,飛機正盤旋著下降。
藍天沒有了,我們陷入了白霧中。不一會兒,飛機穿出云霧,我看見了白茫茫的大地。
雪中的古城,由一塊塊,一片片,不規(guī)則的縱橫交錯的圖形組成,有方的,有長的,有圓的,有橢圓的,還有不成型的。隨著飛機不斷降落,我看見了高低的樓宇上,枯廋的樹枝上,蜿蜒的河流上,還有一塊塊的田地上,都布滿了雪花。
這幅美景,凈化心靈,讓我心花怒放,一掃在候機樓等待的不快。
從高到低,由遠及近,在雪中觀賞古城美景,對我來說,還是第一次,多么難得,多么珍貴。都是雪花的功勞,她不再令人討厭,是那么的可愛。
春雪是飛花,早在唐朝,韓愈就在《春雪》中寫過:“新年都未有芳華,二月初驚見草芽。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br />
二月雪是春的使者,愿做飛花,裝點這個世界,為人們帶來美好,帶來春天的希望。
靈魂對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時光變得更豐盈和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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