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谷雨采茶忙(散文)
一年一度的谷雨節(jié)氣到了,山坡上,田野里,到處是采茶忙碌的時節(jié)。谷雨,是二十四節(jié)氣之第六個節(jié)氣,也是春季的最后一個節(jié)氣。谷雨取自“雨生百谷”之意,此時,降水明顯增加,田中的秧苗初插,作物新種,最需要雨水的滋潤,降雨量充足而及時,谷類作物能茁壯成長,尤其生長過快的是谷雨茶。茶樹受到長時的降雨,土壤雨水飽滿而充沛,對茶葉的生長起到了滋潤和助長的效果。谷雨節(jié)氣,充足的降雨,讓茶葉的根部,大量吸收水份,并很容易吸收到泥土里的各種養(yǎng)分,從而讓谷雨茶一夜之間,在茶樹枝頭,生長出密密麻麻的茶葉尖,茶葉尖有兩三厘米長,顏色綠油油的,并有一層毛絨絨的白霜浮在表面,這便是茶葉最精華的部分,俗稱“白毛”,經(jīng)熱水沖泡后,會產(chǎn)生很高的氨基酸,對人體營養(yǎng)的吸收大有益處,所以,春季中的“谷雨尖茶”,是我們江南一帶的名茶,跟“碧螺春”茶齊名。
在我們當?shù)?,山坡上,田野里,到處都是茶樹,茶樹枝繁葉茂,呈現(xiàn)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谷雨期間,青茶葉一斤能賣到七八十元,所以采茶葉的人特別多,一個人,一天能采三四斤茶葉,換成人民幣,能值三四百元呢,這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在家空閑的婦女和兒童都可去采茶葉,給家庭帶來不菲的收入。
今天星期六,飯店里的生意不算忙,我和老婆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便吃起了午飯。前幾天,老婆聽當?shù)厝苏f,今年谷雨茶葉長勢特別好,茶葉尖特別茂盛,便于工人采摘,而且,一天能收入三四百元呢,老婆聽完,便蠢蠢欲動了,一是為了看看即將過去的春天,二是體驗一下獲得豐收后的喜悅,老婆一直訴說著采茶的過程,以及采茶所帶來的快樂。她說今年雨水這么充足,對茶葉可是派上用場了,茶葉絕對容易采摘,估計這一個下午,兩人專注地采茶葉,肯定采到四五斤茶葉呢。老婆說到高興外,還呈現(xiàn)出眉飛色舞的神態(tài),看到老婆心里美滋滋的,我也不忍打消她的美好愿望,就順著老婆的話音說:“采茶正好,不但欣賞了風景,還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我雙手贊成!”老婆見我這么開明,這么和她心心相印,別提有多幸福啦。
說干就干,老婆告訴我,今天陽光燦爛,戴上草帽,只穿上襯衫就行了,為了防止口渴,讓我?guī)弦粔責崴筒AП詈髣e忘帶上兩個竹簍,專門用來存放茶葉,我便騎上電動車,讓老婆坐在我身后,我一腳油門,向紅山茶場駛?cè)ァ?br />
到紅山茶場的時候,遠遠看去,紅山茶場到處都是人影如織,花花綠綠的衣服,穿行在茶葉的中間和邊緣,那些采摘茶葉的人,大多數(shù)是婦女兒童,特別是年輕的婦女多,均勻地分布在茶場各個角落,就像綠樹叢中,點綴著一點點鮮艷的花朵,格外爭奇斗艷,閃閃發(fā)光,仿佛鑲嵌在綠帶中的珍珠,那么光彩奪目。那些綠油油的茶樹,被修剪后,整齊而平坦,如同一條條綠色的玉帶,從山頂一直延伸到田野里。那片廣闊的茶場,在強烈的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綠光,讓人心曠神怡。
那些采摘的姑娘,見到我們也進入到茶場,紛紛露出問候的微笑,并點頭示意著:“你們也來了?”因為我們開飯店二三十年了,鎮(zhèn)上的人大多數(shù)認識我們。我們也抱以熱情的態(tài)度,回答著:“是的,人多才熱鬧呀?!蔽液屠掀攀痔嶂窈t,加入到采茶葉的行例,看著姑娘們,個個神采飛揚,那一雙雙巧手,在茶葉枝頭翻飛跳躍,如同一臺臺機械手,幾秒鐘的功夫,茶樹枝頭的嫩芽,全被采摘干凈。不一會兒,竹簍都裝滿了茶葉,可姑娘們依然不舍得離開,有的人繼續(xù)采摘,一把一把裝入了褲兜,有的干脆脫下外衣,把采摘的茶葉裝進了衣服包裹里,一會間,褲兜和衣服包裹也裝滿了,姑娘們這才戀戀不舍,離開了茶場??吹接械墓媚锒蓟厝ベu茶葉去了,我們很自然地加快了速度,把枝頭較多的茶葉尖都裝進了竹簍,生怕別的姑娘來和我們競爭,我們采得特別賣力,也特別認真。
我采茶的速度基本跟上了老婆的節(jié)奏,但老婆伸過頭來看了一下我竹簍里的茶葉,卻尖叫起來:“這么大的葉子也采呀?賣給別人會降價的。”被老婆這么驚叫后,我停下了采摘的動作,用手扒開竹簍里的茶葉,仔細一看,覺得老婆說的在理,我發(fā)現(xiàn)茶葉里摻雜了很多大葉片,混在葉尖里,顯得雜亂不堪。更要命的是,這種茶葉,收茶老板是不肯回收的,要么降價處理,要么自己再分揀一遍,把大葉片都分離開來,為了能賣上一個好價錢,我決定再分揀一遍,把雜質(zhì)和大葉片分揀出來,我脫下襯衫,鋪在茶葉地里,把竹簍里的茶葉全倒了出來。這時,茶葉堆里,很明顯看到許多大葉片,摻雜其中,特別難看。我完全接收老婆的批評,不應(yīng)該為了速度,為了數(shù)量,不計較好壞,亂采一通,這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勞動,況且,對我自己也增加了不必要的麻煩,費工,費時,還影響價格。
當我的額頭滲出汗珠時,一堆均勻細密的茶葉尖,裝進了我的竹簍里,外面的空地上,鋪滿了一層丟棄的雜質(zhì)和葉片。和分揀出來的尖芽顯得格格不入。這時,老婆湊近腦袋,又檢查了一遍,連連贊不絕口道:“這就對了嘛,檢驗合格了,繼續(xù)努力吧?!蔽衣犕昀掀诺目洫劊睦锓路鸪韵铝嗣厶撬频?,別提有多高興了,看來,人不但愛聽夸獎,還更愛聽真話。
這個時候,聽進去了老婆的教訓,嚴格認真地采摘了茶葉,決不敷衍馬虎了,盡管速度慢了點,但顆顆是精品,不會再浪費第二遍功夫了,按照老婆的標準和要求,我們采到了最均勻最標準的茶葉尖。當我們的竹簍再也裝不下茶葉了,我們還在盡興地采摘著,看到枝頭上滿滿的茶葉尖,我們的手怎么也停不下來,這是老婆理智些,叫住了我說:“我們停手吧,竹簍已滿,明天繼續(xù)?!笨蛇@里的茶樹,茶葉尖正密密麻麻,我還想著再采一點,多賣些錢,可老婆的話不得不聽,只好忍住了貪念,準備打道回府。
路上,老婆說:“這次我們采了有六斤茶葉呢,而且,全是茶葉尖,如做成谷雨尖,決對是一級正品?!蔽乙矐?yīng)和著老婆說:“對,這次茶葉都是精品,一定能賣個好價錢?!笨衫掀旁掍h一轉(zhuǎn),卻說道:“我們自己就是個茶客,還不如自己加工,自己喝吧,省得高價買別人的?!甭犕昀掀诺目跉?,我覺得也行,因為老婆和我一年四季,都喝綠茶,而且,茶葉開支,也是一大筆費用,我們自己加工,自己喝,還是出廠價呢,確實劃算,于是,我答應(yīng)了老婆的建議。
回到家,老婆親自動手,以前,老婆跟師傅學過制茶工藝,而且。有著不錯的技術(shù)。今天,正好老婆就地發(fā)揮,拿出精湛的制茶技術(shù),給自己做一次最精致的谷雨尖。老婆吩咐我燒柴火,她自己卷起袖子,把鐵鍋加熱后,用濕毛巾把鐵鍋里的水漬擦拭干凈,然后把所有的茶葉尖倒入鐵鍋。老婆頓時猶如神仙附體,兩只靈巧的手,隨著鐵鍋里冒出的熱氣,不停地在鐵鍋里翻炒揉捏,等到茶葉尖都自然地卷曲起來,變成了一粒粒米粒狀的干茶葉,老婆便讓我把火燒旺盛些,她說開始殺青了。我立刻遵照老婆的指示,加了幾根木柴,把土灶里的火苗燒成了藍色的火焰,老婆額頭滲出了汗珠,估計鐵鍋里的溫度已達到一百多度,老婆在鐵鍋內(nèi)外,搓、揉、捏、擦,動作嫻熟而老練,可見老婆制茶功力之深厚,當殺青完后,火勢也慢慢變?nèi)?,等明火熄滅后,成品谷雨尖也就制作成功了。成品后的谷雨尖,外面白綠相間,毛絨絨的,色澤碧綠微微發(fā)白,透著一股茶香,頓時撲鼻而來。老婆用玻璃杯,沏了一杯谷雨尖,在沸水中,一顆顆茶葉舒展而完整,并全都成站立姿態(tài),亮油油的,顯得干凈而漂亮,茶水透徹而明亮,顯出谷雨尖底色是清純的,我迫不及待端起茶杯,輕輕品了一口,頓時,清香撲鼻,微苦中發(fā)出甜味,在口腔停留一遍后,又滑入食道,依然濃香,突出絲滑與潤喉的功效,進入腸胃后,頓覺清新明目,心曠神怡,我不免脫口而出:“好茶,好茶,谷雨尖乃珍品也?!?br />
老婆看著我被谷雨茶喝醉了,是那么贊不絕口,不免也喝了一口,連連伸出大拇指道:“此茶真有延年益壽之功效?。 蔽夷樕涎笠缰腋5奈⑿?,心中比吃了蜂蜜還甜,感覺谷雨尖茶能喝出健康,能喝出情操,是一道人間的養(yǎng)生極品,我愛上了喝谷雨尖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