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小鎮(zhèn)風情(散文)
小鎮(zhèn)不大,就一條街,準確的說是一條馬路而已。街道兩邊坐落著機關單位、商鋪,還有擺地攤的一些小商小販們。附近的村民閑暇時節(jié),就愛到這里東瞅瞅西望望。要是遇上個節(jié)假日什么的,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蠻熱鬧的。
村里的好多姑娘讀個初中,就像是完成了學業(yè)一樣,再也不去上學讀書了。家里待個一年半載,等歲數(shù)大一點,說媒的開始登門拜訪。姑娘年齡到了,嫁人是必定的事兒。所以,這些人堂而皇之地給家里蹲的姑娘們介紹對象。他們提上個禮品包包,三番五次地來訪——受了別人的委托,就得有點耐心不是。
說媒人憑三寸不爛之舌,軟磨硬泡,將一樁樁婚事撮合成功。欣欣然好一陣后,再接受另一位家長的委托,拿上禮當繼續(xù)串東家走西家——凡是有年齡相仿的姑娘家,他們都會顧及到,忙得那叫個不亦樂乎。每到一家,總能把自己的特長發(fā)揮到極致,把個小伙兒從里到外地夸夸其談一番,這可是人家的絕招,聽的人真有點心動。不過,沒有一個家長會貿(mào)然答應,畢竟是嫁姑娘,事兒大著呢,得好好揣摩一下。
媒人們介紹的小伙大多是學業(yè)上半途而廢、在家務農(nóng)的,俗稱莊稼漢的人。其實,這些莊稼漢中不乏出色的,家里外頭的活兒樣樣拿得下,過個好日子一點問題都沒有。嫁給這樣的莊稼漢,并非不是好事,不一定讀個大學、上個班就有能耐。
家長們看過小伙兒,人真攢勁著呢,滿眼窩里的喜歡,但姑娘們不認這個理。也不知道從啥時候開始,腦袋瓜突然開竅了,她們用一副全新的眼光審視自己的未來。意識分明地覺察到自己的前途怎么那么渺茫啊,明明是新時代的年輕人,過的日子卻和父輩們沒有多大區(qū)別,整天面對不是雞鴨豬鵝就是柴米油鹽,就連嫁人也只能嫁個“土八路”,憑什么呀?有許多的不甘心。姑娘們真會起名字啊,聽聽“土八路”,多形象的名字。
莫名而來的新思想新意識,攪合的姑娘們心慌意亂。于是心情煩了,脾氣來了,性格怪了,開始毫無道理地鬧騰了。鬧騰的實在無法招架,再就挖空心思地想辦法解決唄。
家長們摸索一番后終于想出了個法子,在小鎮(zhèn)的街上選一間房子,給姑娘開個裁縫鋪、理發(fā)室亦或小百貨之類的店鋪。雖然只是一間小小的店鋪,總算是告別了那些瑣碎的家務活,滿心里步入了城里人的行列。
新的環(huán)境,新的活法,姑娘們趕潮流的打扮,一天勝似一天,妥妥地超過城里人了。俗話說得好,人靠衣裝馬靠鞍,重新打扮后的姑娘們模樣更加俊秀了,身材更加窈窕了。煥然一新的容裝往那里一站,著實稱得上是小鎮(zhèn)街道上一道亮麗的風景,養(yǎng)眼著呢!
街道兩旁機關單位新報道上班來的小伙兒們,就愛欣賞這些“風景”。工作之余,想法子套近乎,往姑娘家的店鋪里鉆。也許,本來,姑娘們開店賺錢是假,引小伙兒的目光倒是確確實實的真了,打扮漂亮了,有人欣賞,這才是最大的幸福感和獲得感。
一來二去,你來我往的時間久了,相互之間有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情愫。這些情愫,一半是真心喜歡下的產(chǎn)物,一半是空虛寂寞時的依賴。不論怎么樣,這股情愫毅然決然地形成了一縷風,順著小鎮(zhèn)街道徐徐刮來,刮得極有情調(diào)。
裁縫店的翠翠姑娘隨風飄搖,搖曳出一身的風情萬種來。一顆芳心牽動一腔情愫,一雙杏眼含情脈脈,惹得小伙賭咒發(fā)誓,非翠翠不娶。就算父母以斷絕關系來威脅,他非翠翠不娶的決心變不了,多有力度的情愫?。?br />
翠翠終于把自己嫁給了畜牧站上班的尕胡。小伙兒略微駝背,瘦得跟猴兒一樣三級風保證能吹出二里路。如此一般的外表,卻心甘情愿地入了翠翠的心。原因不言而喻,就因為尕胡是吃皇糧的公家人。一個做裁縫的姑娘能攀上一棵青青藤,從此攀藤而上成了正兒八經(jīng)的城里人——按照小鎮(zhèn)街道的行情來看,她可是光宗耀祖了。
風繼續(xù)刮著,一縷縷一絲絲,刮得店鋪里面的姑娘們坐立不安,明里暗里地羨慕死翠翠??纯慈思叶嗄苣?,輕而易舉地嫁了機關單位上班的工作人。唉!一聲不甘心的嘆息??磥頁碛幸粋€公家人身份的夫君,沒有一點手段,光靠容貌和時尚的打扮是不行的!
那就處心積慮地想吧,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
再看看理發(fā)店的阿萍也如愿以償了不是?!“五一”假期和衛(wèi)生院的劉大夫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又是一位公家人身份的夫君。喜慶的婚禮上,新娘一臉幸福,潔白的婚紗下面滿滿的都是隆起的小腹,而新郎不知道怎么了,板個臉,就像誰欠了他的幾十萬一樣。
劉大夫你好歹笑一下吧,畢竟這是你人生當中的大事,再說了阿萍隆起的小腹本來就是你的功勞,要不是你酒后鉆到阿萍理發(fā)店,而且不管不顧地爬上她的小床,她的小腹能隆起嗎?干了好事就得負責,你還有臉端架子嗎?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不喜歡就別爬人家的床啊,你以為寂寞時空里的溫床,就那么好享受嗎?阿萍姑娘才不管劉大夫那張受了多大冤屈似的嘴臉,改變理發(fā)妹身份是她真正的目的。這就是處心積慮想出來的法子,好使著呢。
小鎮(zhèn)街道上的風款款深情,愈來愈濃烈。風兒從先前的一絲絲一縷縷,變成了呼呼而來,猛了,大了。
街道兩旁的店鋪越開越多,店主大多是妙齡女子。機關單位上的小伙兒們也增加了不少,他們空閑的時候依然喜歡上街溜達,然后目不轉睛地觀賞從店鋪進進出出的姑娘們的身影。說不定哪個夕陽西下,晚霞緋紅的黃昏時分,就有小伙子一頭鉆進某一個店鋪,再聽不見出來的腳步聲,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