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韻】預防勝于哀悼(隨筆) ——河南大學大禮堂悲劇后的文化思考
今年“五一”假期期間,五月三日凌晨二十二分在河大讀書的兒子給我的微信上發(fā)了兩張照片,又發(fā)了六個字“大禮堂燒著了”。我當時在豫西西峽山區(qū)老家,直到五月三日早晨六時二十四分我才注意到消息,當時我回復:“才看到”、“火撲滅了吧”。我此時對河大大禮堂沒有太多的了解,通過兒子發(fā)的大禮堂燃燒的圖片,看得出這是一棟古色古香的建筑,發(fā)生這樣的事故,我心里覺得很惋惜……不僅僅是因為兒子就在這所有著百年歷史的大學讀書。
隨著事件網(wǎng)絡的曝光和輿論的發(fā)酵,我對河南大學大禮堂了解的愈來愈多。
河南留學歐美預備學校,這是河南大學最原始的名字,也是最值得紀念的開端。它誕生在清代貢院舊址,見證了河大百年的風風雨雨。
河南大學大禮堂建造于1931年至1934年間,花費21萬銀元,當年項目占全省教育經(jīng)費的百分之八十。大禮堂占地3932平方米,南北長73.75米,東西寬53.75米,高24.4米,總建筑面積4687平方米,內(nèi)部可同時容納3000多人,其規(guī)模之宏大,在當時全國高校中首屈一指,在火災發(fā)生前仍在使用。
一眼百年,河南大學的美,在厚重的歷史底蘊。大禮堂,是河南大學最具象征性的建筑,宮殿式的建筑與南門遙遙相望,青磚紅瓦,飛檐斗閣,氣勢恢宏。她與百年河大一起,見證著中原教育的歷史滄桑。
河南大學近代建筑群,是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這座建成于1934年12月28日的中西合璧宮殿式建筑,至今仍是學校舉行重大活動的場所,歷經(jīng)90年風雨,更已經(jīng)成為了河南大學生生不息的精神象征,意義重大。在某種程度上說,包含河南大學明倫校區(qū)禮堂在內(nèi)的古建筑已經(jīng)成為了一代代河大人的精神圖騰。
事故發(fā)生后,河南大學在“情況通報”中致歉稱,“我們無比痛心、自責,向全體師生、校友以及關心學校的社會各界表示深深歉意”。
5月3日凌晨2時36分,大禮堂火災發(fā)生不久,河南大學原黨委書記盧克平更在微信朋友圈悲痛發(fā)聲:今夜痛哭,用淚水撲滅火焰。今夜無眠,心再也無處安放。今夜校殤,猗歟吾校永無疆!
河南大學大禮堂具有獨特的科學、藝術及歷史價值,是近代"中西合璧"式高校建筑中的典范。她是近代中西合璧式高校建筑典范。在"中西合璧"建筑中,河南大學大禮堂運用了當時最先進的技術,創(chuàng)造了全國最大的大跨度空間。大禮堂選用了27米豪式英國進口鋼屋架,八柱一梁支撐鋼屋架和樓板重量,水泥加固地基,經(jīng)歷過5次5級以上地震,始終堅固如初。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事故,不僅是這所百年高校的校殤,大禮堂作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被意外焚毀,令人痛心、惋惜!一場意外的火災,燒毀的不僅僅是河南大學大禮堂,燒毀的是幾代人的精神寄托和信仰力量,她帶來的外來和潛在的損失無法估量!作為一個炎黃子孫,我真的是深深惋惜。
有人說,河大禮堂被火燒后可以復建,但復建只是恢復了形狀,以前的鋼木結構屋架還是比較難恢復。而且文化遺產(chǎn)是不可再生的,復建后的歷史價值肯定會大打折扣。
說起來,我與河大也頗有緣。我是英語??飘厴I(yè)的,2002年冬又報考了英語本科,報考的院校就是河南大學。2005年夏季,我與南陽藉高等教育自學考試英語本科學員一起到河南大學進行聽力測試。雖然行程匆匆,沒有在河大過多的停留,但河大在我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河南大學的建筑莊嚴肅穆、古色古香,“博文”、“博雅”……每一棟建筑的名字都別具一格,學術氛圍濃厚。觸景生情,我為自己此生沒能進入一所像樣的大學讀書而深深遺憾。我當時暗下決心:等拿到本科文憑后,一定要繼續(xù)深造,圓自己的大學夢。經(jīng)過自己的挑燈夜戰(zhàn),不懈努力,三年后終于如愿以償,考入山西大學攻讀碩士學位研究生。
此前,我們沒有踏入過本科校園,從個人成長的軌跡上講,河南大學對我的激勵和影響是深遠的。
雖然我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河大學子,但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河南人、作為有一個兒子在河大讀書的父親,我的心在顫抖、在滴血,滿腹的惋惜之余還是惋惜??吹絻鹤釉谖⑿湃锇l(fā)的往昔在他在河大禮堂里和河大禮堂前參加活動的圖片、以及無奈的寥寥數(shù)語,我體會到兒子對河大大禮堂的留戀和不舍,但這些在無情的火災面前是多么微不足道和無能為力。痛苦和悲傷挽救不了大禮堂被毀的殘酷事實,俗話說:人死不能復生,大禮堂即使重建,也恢復不了它厚重的歷史底色和神韻,這慘痛的事實,怎不令人扼腕嘆息和傷心?
我們往往在事故發(fā)生后追責問責、重大的、影響大的事件和事故掛牌督辦,盡快查清真相,給公眾一個交代。追責問責是必須的,不能讓不法分子逍遙法外,將其繩之以法,平息民眾之憤,但失去的不能再生,造成的損失無法挽回,我們事后的努力在現(xiàn)實面前顯得多么蒼白。
2024年的“五一”,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五一。梅大高速塌方慘案、河南大學大禮堂被火焚毀等發(fā)生在五一假期的事件,無不牽動著每一個中國人的神經(jīng)。災難發(fā)生后,相關部門做出了許多應對措施,力爭把損失降低到最小限度。災難已成事實,我們?nèi)绾闻σ餐炀炔涣?,究竟災難發(fā)生的原因何在,一切都在調(diào)查中,官方還沒有明確的結論,我們也不能主觀臆測。悲劇畢竟是發(fā)生了,痛定思痛,我們應該警醒。
近幾年來,火災引發(fā)的悲劇一再上演,河南商丘武館失火事件,去年南陽市方城縣私立學校宿舍失火造成的傷亡學生事件,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的轟動,消防安全早已給人們敲響了警鐘。事故發(fā)生后,各級高度重視,啟動了追責、問責程序,從嚴從快解決了人們關心的熱點問題。悲劇和災難發(fā)生了,已成不堪回首的傷痛。但傷痛過后,災難和事故是否引起了重視,人們是否從中警醒?
俗語說,亡羊補牢,為時不晚,但對于災難和事故來說,一旦發(fā)生,損失無法挽回。
河南大學大禮堂,這座歷史的見證者,經(jīng)歷了戰(zhàn)火的洗禮,卻未能在和平的盛世中得以保全,而是在修繕之際遭遇不測。她的失落,不僅僅是物質(zhì)建筑的損毀,更是一次對文化的深重打擊。她的命運,讓我們深感痛惜,也讓我們反思如何在和平時期更好地保護和傳承我們的文化遺產(chǎn)。
“排難于變切、防患于未然”,這不僅是應對災難的智慧,更是對文化創(chuàng)傷的深刻理解和尊重。我們應該在災難發(fā)生之前,就敬畏歷史、敬畏文化,以慎重的態(tài)度去呵護和傳承。
“宜未雨而綢繆,毋臨渴而掘井”,古人的教誨在此刻顯得尤為珍貴。與其在禍患引發(fā)后痛惜不已,我們更應該在此之前,就做好預防和準備,把一切不測消滅在萌芽狀態(tài),抑或降低到最小限度。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讓我們銘記這次文化創(chuàng)傷,從中汲取教訓,以更加敬畏和珍惜的態(tài)度去面對我們的歷史和文化。
(原創(chuàng)首發(fā))
多難興邦,祝福偉大的祖國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