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麥收(散文) ——隨筆
布谷鳥的叫聲讓我想起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老家該割麥子了。
芒種的第二天上午十一點,我處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就給母親打電話,想問一下家里割麥子的情況,結(jié)果沒人接。估計她沒在家,也沒帶手機。于是我就給父親打電話,父親說正準備割麥子,一會兒就到咱家。我說,我一會兒就回去。父親卻說不用了,又不往家里拉麥子,直接拉到收麥子的地方賣掉。但我還是決定回家?guī)退麄兏梢恍┗?,減輕他們的負擔。于是,我向單位領(lǐng)導請了假。
十一點三十分,孩子放學。一下樓就發(fā)現(xiàn)正在下雨,剛才我查手機天氣預(yù)報還沒有雨,怎么下上了?再看手機,果然是小雨,而且提示大約還有一小時多。我想,這天氣預(yù)報怎么還精準到分鐘了?估計不大準,因為十里不同天,誰知道哪個地方先停,哪個地方后停。不管了,還是去接孩子要緊。
下午兩點多送孩子的時候,天空還在下著雨,但已經(jīng)出太陽了,而且雨點落在地上,沒有幾秒就蒸發(fā)了。看來對割麥子沒有影響。以前割麥的時候,就怕下雨,一下雨就沒法割麥子。要是遇到連陰雨,損失可就大了。走到家的時候就快3點了,發(fā)現(xiàn)母親正在午休,打呼嚕的聲音挺大。母親有些耳背,我喊了一聲,她也沒有聽到。算了,讓母親多休息一會吧。父親沒在家,估計去地里等收割機了,要不就是幫鄰居收運麥子。
我到東邊地里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我家的麥子已經(jīng)收割了,東北方向還有幾塊地沒有割。聽路過的人講,正在割保樹叔家的麥子。于是我走過去,一個人正在割倒伏的麥子,然后攤在沒有倒的麥子上,這樣收割機一過,就把麥子全部打成粒了。那個人穿著戴帽子的灰色防曬衣,看不清男女。不過,那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了,趕緊摘下帽子,果然是保樹叔叔。他說:“再過兩三個小時,就輪到割你家村北的麥子了。不用慌,回家歇一會兒,快到的時候,有人給你爹打電話?!逼鋵?,我父親就在地塊的北頭,離的太遠,我只看到幾個人在那邊說話。而且收割機一過,留下長長的灰塵帶,我也看不清到底是誰。地那頭停著一輛小卡車,保樹叔叔說,那輛車一次能裝兩萬斤麥子,十幾畝麥子也沒問題。我說:“我?guī)湍顣蝴溩影??!彼f倒的不多,不需要我?guī)兔?。我就回去等信兒了?br />
回到家,母親已經(jīng)醒來了,發(fā)現(xiàn)我回來了,挺高興,就說:“這兩天太忙了,中午到一點多才吃飯,也沒來得及做飯,買了幾個火燒,砸了點蒜泥,就儂糊了一頓。這一覺睡的太死,也沒聽到你來。”我說:“沒事,我到地里轉(zhuǎn)了一圈,剛割完保樹家的,到咱這還得等兩三個鐘頭?!蹦赣H又說:“家西的兩塊麥子已經(jīng)割完了,連你大娘家的麥子也割了。她家的麥子有點兒青,收麥子的不愿要,最后才賣了九毛五一斤。咱家的麥子賣到一塊一毛八。”這時,父親也回來了,從暖壺里倒了一杯水就要喝,母親讓他從開水杯里摻些涼水再喝,父親沒理她,而是吹一口、喝一口地慢慢喝。母親生氣地說:“你看看,我說什么你爹也不聽,讓他摻點涼水也不摻,那么燙怎么喝?我早上就把水晾上了?!备赣H說:“小全兒家的麥子已經(jīng)割完了,收割機割下的麥子,他腿腳不方便,我?guī)退盍耍o他拉家里走了。”我說:“我見他地里有兩座墳,那地方不好割?!备赣H說:“電線桿那里閃了一些,墳?zāi)沁呺x的遠,收割機倒是割的挺干凈?!焙韧晁?,父親說:“現(xiàn)在割麥子用不著你幫忙,你上班忙就回去吧。家西那兩塊地連棒子都種上了?!蔽殷@訝地說:“這么快?”父親說:“開播種機的盯著找活,夜里可(昨天)就種上了,還把地澆了。這兩天忙的很,割完這塊地就完了,趕明兒把棒子種上,把地一澆,就沒活了,光歇著?!?br />
我和父親一起到家北地里等收割機。收割機已經(jīng)割到家北這一片了。我說:“爹,您帶鐮刀了嗎?”父親說:“帶了,在三輪車里?!蔽艺f:“我先把電線桿周圍割一下?!庇谑俏夷闷痃牭?,來到電線桿下邊,那里有好幾處倒伏的麥子,但不算太多。于是我一邊割,一邊把麥子攤在沒倒的麥子上。但這樣干活太慢,于是我先割出一塊空地來,一把麥子放在一起,到最后再把麥子攤開。這時,母親也過來幫忙。母親說:“忘了給你拿件長袖的袿子,麥娃(芒)兒一扎,你就好癢癢。”我說:“沒事,今兒可(今天)涼快,沒出多少汗。”我割麥子,母親就把割下來的麥子均勻地攤到站著的麥子上,很快就完成了。我打算到地那頭去看看,割出地頭,好讓收割機進地。母親說:“別去了,割到咱家,兩邊都沒麥子了,收割機好干活,一會兒只把收割機閃下的割下來就行?!?br />
過了半個小時,收割機就割到我家了。我發(fā)現(xiàn),地頭還有個出水的管頭,那個地方收割機不能靠近。于是我割出一塊兩個見方的麥子,把麥子均勻地攤在站著的麥子上。收割機開工了,前面的輪子把麥子卷進收割臺,里面怎么工作看不到,只見屁股后面噴出一股濃濃的夾帶著麥糠的灰塵,非常嗆人。我躲得遠遠的,父親卻在灰塵中和跟隨收割機的同志談著什么。于是我過去問了一下地畝數(shù)和價格,把收割的費用和老板結(jié)了。父親不讓我掏錢,我說我微信里有錢,才一百五十元,就掃碼付款了。拉麥子的錢,父親沒讓我拿,我也不認識那個開三馬(輪)車的。據(jù)說,運一畝地的麥子在二十元左右。上午那塊地四畝麥子,拉麥子的要八十元,父親嫌貴,給了六十元,那人也同意了。
我走到地那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好幾處倒伏的麥子,面積也不小。我拿鐮割了不到一半,收割機就快到了,我趕緊閃開,安全第一。不過,收割機割的真干凈,連倒伏的麥子也割進去了,速度也不見減慢,技術(shù)還挺高。十幾分鐘后,兩畝半的麥子就割完了。父親跟著拉麥子的三輪車去賣麥子了。我在回去的途中,用鐮刀把幾處閃下的麥穗割下來,大約有兩大把。這時叔叔也過來幫忙,但地里沒有多少閃下的麥子了,散落的麥穗也不多,很快就回家了。
回到家才剛下午五點,今天算趕了個早班。平時割麥子要趕到晚上,甚至是深夜。白天熱的冒油,晚上蚊子咬。今天除了弄了一身灰,的確也不算累。我洗了把臉,把鼻孔清理了一下。因為癢得難受,而且一吐痰就是一塊黑泥。正如一位叔叔說的:“干地里活沒有坐辦公室舒服?!碑斎晃壹影鄬懖牧系臅r候,他們是體會不到我的難處的。但是我寫的材料總是不太接地氣,沒有泥土味。母親從菜園里摘了幾根黃瓜,分了我一多半,我就回縣城了。
到了小區(qū)門口,我去理發(fā)店里理發(fā)。老板問:“你這是從哪里弄了一身土?”我說:“剛從老家割麥子回來,反正也得洗衣服,就先來理個發(fā)。”老板恍然大悟地說:“噢——,我說怎么今天沒幾個人來理發(fā),原來都去割麥子了?!蔽覇枺骸澳霞矣械貑??”她說:“我老公也回老家割麥子了,小伙計也回家割麥子了?!蔽艺f:“正好,這兩天讓你也歇一歇?!?br />
吃過晚飯,我洗了澡,把衣服和鞋子都洗了,才覺得腰酸背痛,手臂也開始刺癢。好在我只忙了一下午,可父母他們忙了好幾天,更是辛苦。
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提高。